兜兜转转八十一难

一见金东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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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东】大保镳(二十二)

张朝状元谢文金奉旨前往大理国,迎公主入京,带著教头,保镳,书僮及众多亲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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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南方的大理,虽是五月,也已初现暑意

烈日正中下的一条平坦宽阔的大道上,是一列绵长的车队,如蜈蚣缓缓前进。车队虽是人马众多,却是井然有序,鸦雀无声,只有哒哒的马蹄和辘辘的轮声,偶尔还夹杂几声嘶嘶的马鸣

这列从大理国都出发的车队已走了十来天,只消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出大理国境

“谢爷,前边就是边境了”

在马上的李鹤东眺首一探,转头对身旁的马车低声说道。话音刚落,正来人从车队前面策马靠近,李鹤东定睛一看,原来是刘筱亭。刘筱亭对李鹤东点头示意,喘著对马车里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少谢爷...公主,公主那儿传话,说马啼扰的公主头疼,要在边境城裡歇息,师父不敢专断,所以请示爷--”

李鹤东马上对刘筱亭丢个诧异的眼色,刘筱亭只是双手一摆又一耸肩,脸上挂著一副 “别问,问就是辛酸” 的神情

马车裡全无声响,半晌才传出一句简短又冷漠的回覆

“照办”

刘筱亭对李鹤东挤挤眼顽皮吐舌,缰绳一拉,又是匆匆离去

李鹤东差点笑出声

从牙缝裡挤出的愤恨和不悦,可想而知此人现下的心境

虽然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李鹤东一想到公主也是无奈,甚至还有些同情谢金。不过一听这强抑的怨憎,李鹤东倒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也该是恶人还有恶人磨

端坐车裡的谢金面色铁青,两排整齐白淨的牙咬的死紧

才正午就要入城歇息,原本只需三五天的行程,公主今儿说车马颠簸,玉体违和,明儿说天气欠佳,心绪难安,左拖右拉的,硬生生走了十来天,还在大理国内!照这光景,要能有生之年返京已是大幸!

虽然初时就知道这差使不好当,但谢金可真没想过这不过巴掌大小国的金枝玉叶娇贵使气起来也著实够呛,和自己专擅的刁鑽任性可是不遑多让

可恨自己为人臣而她为皇族,身份不如人,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低头称臣

对自己的老爹老娘都没这麽孝敬殷勤,晨昏定省,现在却要对这个比自己年幼,才年方十八的小姑娘卑躬屈膝,照三餐请安问好--

此事一想起来谢金胸中就怨气冲天

八辈子不相往来的两国,怎就今日今时突然称兄道弟,搞个联姻上京,难道自己这一路,这一生都得看这丫头的脸色么?!

晦气!真是晦气!

为了不让未来谢家小少爷随风而逝,在旁的张鹤舰赶忙陪笑,好声劝慰神色早已不善的自家大少爷

“公主想家,不愿太早离开大理也是情理之中,少爷可别为著小事,伤了和公主的情意...”

谢金心裡冷哼,这丫头是想家么?显摆威风才是!

他虽是满腹怨愤,脑袋却是清醒的很。强龙不压地头蛇,要等出了大理国境,看我怎麽教训你这个刁蛮丫头!

依著公主心意,车队正午时分走进城内,公主和谢金在驿馆安顿。虽然只走了半日的路程,谢金早已是心累身懒,在驿馆侧厅斜倚在躺椅上,眯著眼想打个盹

“少爷...”

他勉强张开眼,张鹤舰手上捧著衣冠,一脸为难的看著自己。谢金轻歎口气,不情愿站起身,由著张鹤舰为他换上正服,心裡又是不住嘀咕

这麽喜欢人拜,赶明儿给你备个牌位!

再怎麽芝麻绿豆大的小国,公主就是公主,怠慢不得。谢金整整头冠衣裳,漫步至公主所住的正厅。一转过长廊,一道身著大理侍卫服饰的矮胖厚重背影正从正厅缓慢退出。谢金一步上前,朗声说道

“刘侍卫,烦请通报公主一声--”

话未说完,大理侍卫突然骤地转头,看清是谢金后更是向后退了一步,睁著一双黑豆眼,一脸错愕。谢金才要开口询问,刘侍卫勉力笑道

“原来是少谢爷--爷这脚步轻的吓人,可让刘喆失礼了,这就替爷通报,您稍等一会儿”

这话不说也罢,一说更让谢金心生疑窦

这位良辰公主的贴身侍卫,江湖人称“双燕刀”刘喆,有的是一身本领,见过无数风浪,怎麽就自己这轻声一唤就能吓到他?

依栾云平说,刘喆“双燕刀”的名号指的既是他那两把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柳燕刀,也是形容他那身堪比飞燕的绝伦轻功

一听刘喆是轻功高手,谢金噗哧一声笑出,然而栾总却是严肃万分,不假辞色说道

“江湖上最忌以貌取人,高手隐于市井间,少谢爷不可轻慢”

这刘喆的轻功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神乎其技,谢金不得而知。但刘喆双刀的功力,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拜别大理国主那日,大理国主对公主谆谆嘱咐了许久,而大理王后也是依依不捨捉著女儿的手,哭成了泪人儿。公主看的出也是饱含珠泪,低声抚慰王后。满朝除了张九南外,个个无不为公主的远行垂泪,难过又不捨的哭成一团

谢金在旁见张九南兴高采烈,迫不及待想离家的猴急样儿,心裡翻了个大白眼,暗暗呸道

“没良心的白眼狼!”

眼看著满朝人哭个没完,而吉时就要过了,大理国主忍住悲伤,强笑道

“公主隻身在外,一切要万分小心,谨慎为上。为此,朕决意差御前金刀侍卫刘喆保护公主安危,王后也可以安心”

话音刚落,堂下一排雄纠纠气昂昂,高大威猛的侍卫中,嗵一声如地震山摇的巨响,一个俐落的跺步,站出来的是一位身形矮胖,相貌平平的壮汉,面色严肃的朝国主公主恭敬一拜

谢金朝刘喆瞅瞅,在国王面前虽不敢露出半点不敬神色,腹内却是不住嘀咕

大理不乏精壮彪悍的侍卫,怎麽就选这麽一个来保护公主?

大理国主似乎看出谢金的困惑,对身边内侍示意,内侍赶忙抬出一张方桌,桌上的红缎绣枕上,是一粒洁白剔透的普通米粒

谢金见著这阵势更感疑惑。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到“喳”一声,刘喆早已抽出腰间的两把薄刀,只见白光一闪,“喀”一声,两把刀又迅速收回刀鞘,之后刘喆又退回列队,表情神态丝毫未变。谢金被这番操作搞懵了,国主的内侍又拿出一长秤,小心翼翼捻起绣枕上的米粒,谢金这才察觉米粒已碎裂成三段,而内侍正秤量碎裂的一段米粒。没想到刘喆双刀齐出,只一下就将米粒斩成三段,而且每段米粒都是一般重量,分毫不差

这下连谢金也是暗暗佩服,对刘喆刮目相看

然而这般武功高强,个性沉稳的侍卫,现儿今却是神情惶然,举止毛躁,却不知出了什麽事?

见刘喆打开厅门,谢金按下心中的狐疑,对他微微颔首,便迈步走进驿馆正厅

公主正端坐堂上,神情恬适。谢金如往恭敬一拜,嘴中说著言不由衷的请安之语,公主让谢金坐下,贴身侍女李九春莲步端来一碗茶汤,放下茶碗时,溅出了几滴茶水。李九春退至一旁,眼睛直直盯著地上

公主的语音神色倒是一如以往的冷淡自持,头侧过一边,瞧也不瞧谢金。良辰公主这番作态,谢金早已看惯,根本不以为意,和公主说了一会儿不痛不痒的閒话后便起身告退。行过刘喆身边时,谢金见他的神色虽已回复平静,一双小眼仍是慌乱的打转

公主身边人种种不寻常的举动,哪瞒的过精明的谢金?一回自己的房,他便唤来李鹤东和张鹤舰,叮嘱他们看紧公主,有异状立即通报

这话张鹤舰听起来不大对劲,侧著头嘟嘴问道

“少爷,这,这般怀疑公主不太好吧--”

李鹤东也觉得不妥,犹豫片刻才问道

“谢爷,这事要不要和栾总说一声?”

谢金摇扇轻笑,神态轻鬆

“公主身份贵重,又是娇客,岂有怀疑公主不轨的道理?不过是怕有人对公主无礼,我朝可担不起。栾总那儿也不用说,说了闹大了更是对公主失礼”

听了谢金这番话,张鹤舰悬著的心才放下,笑嘻嘻的答应。李鹤东却仍心有疑虑。这车队裡不是大理的人马就是张朝的兵勇,再鲁莽再不长眼的丘八也不敢和自己脑袋过不去,冒然触犯公主。谢金这话表面听著有理,细琢却是一派胡说八道

这人又打什麽鬼主意?

李鹤东怀著一肚子狐疑,和张鹤舰退出房中。两人依谢金所嘱盯著正厅公主的一举一动

“东哥,你说少爷这般紧张公主,这可是对公主有心?”

李鹤东见张鹤舰指著正厅掩著嘴偷偷乐的样子,只能沉重的拍拍他的肩

唉,这可怜的娃子

李鹤东何尝不想和张鹤舰一般往好处想?但他可不是瞎子,照现下情形看来,谢金跟公主两人这辈子都别想了。谢金跟谁一对儿,自己本不在意,但他总在身边碍事,自己深仇未报,根本没心绪跟他搅和

要被公主知道谢金派人监视她,两人怕要结下樑子,这婚事就更没想头,那哥哥的仇可怎麽办--

越想这事李鹤东就越心急,更加埋怨谢金

臭流氓挑三拣四,就娶了公主又怎地,还能少你一块肉么!

“东哥--东哥--”

被张鹤舰急促的声音打断思绪,李鹤东赶忙打起精神。张鹤舰指指从正厅蹑手蹑脚走出的两个身影,悄声说道

“这,这身形看著像刘侍卫,旁边那个,好像,好像是--”

张鹤舰说的吞吐,但两人都看出来了。从厅裡溜出来的两个穿著平民装束的人影,就是刘喆和良辰公主

见公主和刘喆从旁门悄悄离开,张鹤舰吓的手足无措

“东哥--公主,公主要逃了,怎麽办,这可怎麽办?!”

李鹤东也懵了。公主,公主这是逃婚?是想返回宫裡?还是被刘喆胁持?一时间他也拿不住主意,只得和张鹤舰匆匆回去禀告谢金

谢金听他俩上气不接下气的叙述经过,又仔细询问良辰公主和刘喆的举止。得知公主和刘喆只是隻身出馆,身边人和金银细软一概未带,他心裡已有了底

不知轻重的贼丫头贪玩溜出去,倒给自己落个怠忽职守的罪名,受两国皇帝责罚

这丫头也欺人太甚!

衣袖用力一摆,谢金冷冷笑道

“那不快去请公主回--”

一句未完,他却倏地停下。李鹤东和张鹤舰互看一眼,不知谢金打什麽主意

谢金走至窗边,探看吆喝声此起彼落,人潮川流不息的街道,白淨的脸满是一片嚮往。他嘴角温柔挽起,喃喃轻笑

“罢了,同为笼中鸟,何苦相逼?”

说罢,他转身对李张二人说道

“跟在公主身边暗中看著就是。公主玩倦了自会回来,有什么事想必刘喆应付的了。真有危险,再来禀告”

“可要--要公主趁机逃了,不回来了,这,这罪咱们可担不起--”

早已吓白了脸的张鹤舰结结巴巴颤道

见他前一刻才要下令立马抓公主回来,下一刻却不当一回事,让公主在外玩个过瘾,李鹤东可真摸不著头脑。但他想著既然公主擅自偷跑,这事可难善了,个个都逃不了。听张鹤舰的话,李鹤东深感赞同,也想多说几句,谢金却摇头

“公主再是任性,也不会无视自身重担。天下虽大,终究,还是只能回来”

这傢伙心倒挺大的,李鹤东心想,顺口问道

“爷怎麽知道?”

谢金又望向窗外的喧杂热闹,细长湛黑的眼眸浮上一层薄雾,平淡的语气中夹著一丝难察的怅然

“物伤其类,秋鸣也悲。咱们还能有第二条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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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终于在我贪玩犯懒,日夜胡混呕心沥血,焚膏继晷下孵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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