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八十一难

一见金东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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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东】大保镳(二十)

张朝状元谢文金奉旨前往大理国,迎公主入京,带著教头,保镳,书僮及众多亲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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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南向来是想什麽说什麽做什麽。他既想得到李鹤东,那就不能让谢金这高杆子儿从中作梗。隔天午后,拿捏大理王后在宫中歇息的时辰,张九南晃晃悠悠进王后宫中向姨母请安

“最近几日常不见你,是什麽风把你吹来,向姨母请安呀?”

大理王后摸摸张九南的头,半是宠溺,半是埋怨的看著从小在自己脚下长大的小甥甥。张九南凑上前,拉著王后的手,一脸委屈

“最近还不是都在书房裡乖乖唸书习字,可我虽用心念书,心裡却一直想著念著姨父姨母,要不是功课太多,我也想常来姨母身边,和姨母说说话儿呢”

王后笑笑,爱怜的轻抚他的脸,指指旁边坐著的人

“是麽?九成刚刚还跟你姨父说你又贪玩,夫子交代的功课都没做呢”

张九南这才察觉高九成和谢金正坐一旁。高九成面不改色,丝毫不认为告状有何不妥,谢金面色和悦,但张九南知道他就是在看笑话

“又是你高九成!”

张九南直跺脚,可在姨母面前又不能发作高九成。高九成被选为伴读,除了因为是大理望族高氏的嫡长子外,老成持重的个性也被视为能和张九南率直刁横的性子相辅相成,督促张九南好好学习。这样的高九成深得大理国王王后信赖,而向帝后禀告张九南的学习成绩也是职责所在,理所当然。张九南谎话被拆穿又没写功课,著实理亏,只能气的嘟嘴撇过头不看他

王后见他恼羞成怒,些许也觉得有失王室脸面,赶忙岔开话题

“你来的正好,姨母正跟少谢说你表姐北上研习的事儿呢!再过几日良辰就要离开啦,你有空也去看看表姐,你们从小玩到大,表姐走了你怕也是难过”

张九南见这是话头,马上打蛇棍上

“表姐要走了我可真捨不得,我们姐弟哪裡分开过,既然表姐一定要走,那我要陪表姐上京!”

王后摇头笑道

“你当表姐去玩儿吗?这可是顶顶重要的事儿,事关两国情谊,大理社稷福祉。你在这裡任性惯了,在异地一切都要谨言慎行,可不比大理任你胡闹。要出了什麽事,姨父姨母护不了你”

张九南噘著嘴嚷嚷道

“这我自然知道。我也是想著去开开眼界,增广见闻嘛!怎麽说我也是大理子弟,不会拿家国大事胡闹”

王后想著似乎也有道理,尚未发话,只见一人匆匆起身跪在王后面前,朗声说道

“王后明鉴,九殿下说的虽是,可这一路少说也得个把月,舟车劳顿,恐无心力专心课业。九殿下学业正是要紧时,无明师在旁督促,若因此荒废学业,岂不得不偿失”

高九成自小伴随张九南身边,对他心裡打的鬼算盘最是了解,昨儿见张九南对李鹤东颇感兴趣,自然知道张九南上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王后有意应允,高九成连忙出言劝阻

张九南怒瞪高九成一眼,心裡恨恨骂道

好你个高九成,管天管地,还管我跟谁好,又是哪裡碍著你了!

但高九成这话说的有理,再加上刚刚九南才被揭发学习偷懒,著实说动了王后,频频点头。张九南小眼咕溜一转,瞥见一旁幸灾乐祸偷著乐的谢金,心裡有了主意,连忙对王后笑道

“咱未来表姐夫不就是张朝状元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名满天下的状元,有他指点功课,那还能比宫裡的夫子差吗?而且姨父姨母老说我顽皮,要我学著沉稳些,现在又怕我在外胡来,未来表姐夫斯文儒雅,敦厚诚朴,要能和他这样的谦谦君子学习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谦谦君子”时还得意的朝谢金使个眼色,这顶高帽子让谢金死不肯戴却也摘不下

高九成一听,嘴唇不住扭曲,心裡又是苦涩又是酸楚。张九南你这个色迷心窍的大萝卜登徒子,为了这个异邦护卫,什麽都不顾了!谦谦君子?谦谦君子这四个字你倒是知道怎麽写么!

儿时对我说的话,当真全都忘了

鼻一酸,高九成差点守不住向来的冷静自持,就要堕泪

不只是高九成不满,谢金心裡也是一顿骂

贼娃子,打我的人主意不说,还想赖我?要我当你的保姆,做梦吧你!要真落到我手上,不显出些手段教训教训你,当我谢文金是吃素的?!

早已是气的七窍生烟双眼出火了,谢金还是温文有礼的宛然一笑

“臣不过浪得虚名,九殿下这般良质美玉,又是大理金枝玉叶,臣不才,怎担的起此等重任?这是万万不敢的”

谢金一顿,又是一脸关怀担忧的神情

“公主来京研习,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必定十分挂念陛下王后。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然公主为子为臣,移孝入为忠,识大体为国尽忠,以大理江山社稷为念远赴友邦,如此大爱大忠之举,其心可敬。九殿下纵使年幼,又岂能不为公主的忠孝之心感动,行孝悌之道,在陛下王后膝下尽心侍奉?”

这话听的大理王后肝肠寸断,串串珠泪差点坠下。是啊,九南还小,又是自小养在身边,视如己出,宝爱万分。良辰远行已让王后万般不捨,要九南也去了,儿女皆不在膝下承欢,心裡可该是如何空虚痛楚,往后就只能在无边的思念中活著,这日子还能过的下去么!

一想到不日就要离开的娇娇女,再看看身边站著的九南,想起过往,王后胸口猛地一痛,不禁捂心痛哭失声,紧捉九南的手不肯放

这可是剐心肝的事儿,捨不得,真捨不得!

张九南见姨母哭的哀戚,就知道谢金这话正戳中了她心中最深的苦痛,更是怒不可遏

该死的贼高杆子儿,就是要和我槓上了是吧!天下就你会说话,巧言令色就是说你这种小人,总有一天把你这嘴撕下!告诉你,本殿下是去定了,就算把我五花大绑,我也会死扭著身子跟在马车后头!

张九南赶忙拿出锦帕替王后拭泪,又连声劝慰

“我,我也是为了姨父姨母尽孝嘛!表姐隻身一人在外,姨母自然挂心,要有我在身边陪著表姐,姨母也安心哪!”

王后想到女儿又是哀哀哭泣。张九南低声嘟囔

“再说表姐一个弱女子,我也得保护她,可别让一些阴险狡诈的人欺侮了”

说罢,又狠狠瞪了谢金一眼。王后擦乾眼泪笑道

“你表姐的脾性你是清楚的,张朝礼义之邦,自是不会怠慢友邦公主。更别说少谢为人温雅和善,今后当与你表姐相敬如宾,岂会欺侮她呢!”

张九南看这说也不成,那说也不成,心一横,使出杀手锏。只见他鼻子一皱眼睛一挤,勉强流出几滴泪,随即抽抽噎噎,掩著脸哭

“可我捨不得表姐,捨不得嘛--”

王后一见九南哭,心也乱了,连忙搂著好生安慰

“好了好了,这事儿再商议,总的你表姐还没走,你让姨父姨母再想想好罢?”

几日后张九南随著良辰公主入京的消息传到谢金耳朵时,他正写著上奏圣上的奏摺,笔“啪”一声给折断了。更令人愤怒的是张九南还得意洋洋踅到谢金面前,大大咧咧随意一鞠

“啊,未来的表姐夫,这一路还劳你关照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比表姐,用不著太多人伺候,你派那个李鹤东来就行”

没把你这小贼拦腰折断已经够给面子,李鹤东是你能要的么?!谢金也不装了,冷冷一笑

“他怕做不得如此仔细的活儿,如伺候不当,冒犯了九殿下。九殿下尊贵玉体,理当由熟悉的身边人伺候,故以斗胆向王后请了自小陪九殿下伴读的高世子,同九殿下一同上京,九殿下说可好?”

话音刚落,高九成从房中走出,又是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向张九南一躬

那日在王后宫中,谢金见高九成极力反对张九南上京,那份溢于言表的焦急失措,心裡就有了底了。谢金想著,自己虽然说动王后的心,但难保在张九南的眼泪攻势死缠烂打下王后不会转变心意。未雨绸缪,他早早就在国王王后面前进言,要不允张九南上京便罢,要一答允就带上高九成。有了高九成处处掣肘,看你张九南还能得逞麽!

高九成本是不愿给张九南近水楼台的机会,所以王后一询问,他自然是立马答应,早早便收拾好行李,和谢金站同一阵队

张九南看到高九成转了出来,又惊又怒,恨的牙痒痒,就想上前给谢金来个抡大踢

没想到这死高杆子儿如此奸猾,连高九成这块狗皮膏药都弄来了,有他在路上管东管西的,那还有什麽乐趣可言!这高杆子儿真真是气死人!

张九南挥著衣袖,气匆匆走出谢金宫殿,边走还边骂这高杆子儿不讲武德,巧言令色不是人

一肚子气的张九南没处发,把身旁的小太监发作一顿后全数赶走,自己在御花园裡到处乱走生闷气。宫裡的宫娥太监都知道九殿下心绪不佳,没人敢往风口浪尖上撞,远远看到张九南便个个躲过一旁,免得倒楣。可在这时却有一位身袭鹅黄衣裳的宫女走至张九南面前,对他谦谦福了一福。宫女娇小纤瘦,淡眉细眼,肌肤似雪,没有山茶般的明艳照人,却更似大理有“玉雪香脂”美称的白玉兰淡雅清香

还有人不长眼撞上来了!张九南冷笑,才要发作,却看清了是表姐宫裡的掌事侍女李九春,不敢轻慢,赶忙换上笑脸说道

“怎麽春儿你今天有兴致出来游玩,不在宫裡陪著表姐么?”

李九春弯著眼眉,粉嫩的衣裳更衬著她清丽俏皮

“春儿听闻九殿下得国主应允,和公主一起上京研习,所以特来道喜。却不知九殿下有何意图?”

虽是笑脸盈盈,语音清脆,但最后一句李九春声音直转而下,硬冷万分,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看著碜人

张九南心裡一咯噔,还是强作镇定,眼睛一鼓

“我哪有什麽意图,就是捨不得表姐么!”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声音也自带哽咽。可李九春是知道他自小就怕表姐底细的,见他死鸭子嘴硬,只是淡淡一笑

“九殿下瞒的过王后可瞒不过公主。公主说九殿下还是快快招认,要不公主在王后前不小心说错了什麽,九殿下只怕就要在宫裡终老一生了”

都说娘心在女儿身上,良辰公主为嫡宫独女,说话身份的分量是无人能敌,张九南这个大理小霸王只怕也得退居一旁。张九南缩缩脖子,磨磨蹭蹭黏近李九春,嘻一声心虚的笑

“春儿,我说你是越长越标緻,越长越水灵了,表姐真是好手段,把你调教的天仙一般--”

李九春躬身退离张九南,脸上还是那份冷淡的笑

“说好话也没用,九殿下还是老老实实说罢,要不我找高九成问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张九南像洩了气的皮球,一下耷拉著肩,拉住李九春的衣袖,满不情愿嘟著嘴

“好罢好罢,算我服了你,我对表姐说,可别跟姨父姨母说呵--”

“--所以九殿下是为了个小护卫,才吵著要去呢!这可把高九成气的牙都咬碎了!春儿听其他宫娥说,说那张朝的小护卫当真英挺好看,也难怪九殿下情难自禁。平日见殿下就像老鼠见猫似的躲的远远,前几天还为了殿下远行之事在自己宫裡喝酒庆祝,没想到为了这人竟自个儿贴上来跟著要去”

在公主宫殿裡,李九春娇脆的声音咭咭咯咯,又说又笑的把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说罢还捂著嘴不住吃吃笑

“九南还是这般胡闹”

一道优雅宛转的女声说道,语气虽淡,笑意却藏不住。宽敞舒适的宫殿明亮清淨,不过夕阳馀晖过于耀眼,所以平日午后宫裡总是挂上纱帐,让透进的日光仍是温暖又多了柔和。纱帐后的一道苗条人影笑著说完话,又是继续翻阅手上的书。李九春好不容易止住笑,轻声问道

“那殿下还和王后説么?还让九殿下去麽?”

人影沉吟不语,半晌才冷声道

“要为了这原因,碍不了事,让他去也无妨。九南粗率但机灵,也许有用”

“少谢爷那儿…该不该说?”

李九春凑近,问的小心翼翼

人影一听到谢金的名字,倏地站起,手上的书用力一掷,语气十分恼怒

“别提这人,一提就来气”

李九春赶忙上前拾起书本放在桌上,又斟了杯热茶送上,温言劝道

“春儿知道殿下心意,可这事,这事也是无可奈何,殿下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且要不嫁人--”

后边的话李九春嚥下了,人影自是明瞭李九春的未说出的意思,焦躁的在纱帐后四处游走,不久颓然坐下,以手支额,长歎一声

“要我是男子,就不必如此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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